撰文｜大漠鱼

今天是2022年12月12日。今日，看到网上有个话题很热，朋友圈、微博、百家号等平台到处都是。一个什么样的话题让网友如此关注呢？

原来，有自媒体释放了这么一条消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传媒大学客座教授许石林建议“恢复民跪官制”。

看到这样的消息，我想任何人都会诧异，所以为此我专门上网搜索了一番，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发现，许石林的原文没找到，网友和自媒体的评议倒是铺天盖地，而且共性的一点是，这些自媒体的评议当中，都把文章出处指向了公众号“许石林”，但是从许石林的公众号中我并没有检索到相关内容。

无风不起浪，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既然许石林有过这样的主张，不管是文章，还是言谈，我想总能发现些端倪。于是继续找啊，找啊，最后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网易号“经济学家圈”2017年7月26日转载了一篇文章《许石林：强烈建议恢复民跪官制》，据转载者标注，该文出自公众号“许石林”原创。我对照文章题目和内容仔细阅读后发现，作者许石林的写作目的和网友的理解好像并不是一回事。我的理解是，许石林认为，不管老百姓有没有下跪的动作，其实内心早已跪下了。请看原文：

许石林的这段“民跪官”的言论，是针对吴钩研究宋史的一篇文章给出的评论。且看这句：“不让民之躯跪，让其心其意志跪，这样，实质上民还是跪”。说完不文不白的这句，许石林还俏皮地补充了一句：您还别背着手撒尿（不服），您此刻没跪着吗？谁都没少跪”。从这样的描述上，明显看得出，许石林并不是主张老百姓要给当官的下跪，而是觉得，当今社会，不管你跪不跪，当官的都是爷。

很显然，许石林是想通过现实描述传递出一种“反讽”的意思。

为了佐证自己的判断，我还粗略地看了许石林的其他几篇文章，类似“反讽”的写法，在其他文章中也存在。但不得不说的是，作为一个专业作家，大学教授，许石林的文字功底真的不敢恭维。且不说他的文章白话不像白话，文言不像文言，连最基本的语言通畅都做不到。比如文中这一句：“官们内心无不希望小民跪下才行”。综合上下文，我前前后后看了好多遍，最终还是没能理解。而类似让人不知所云的表述，在许石林的其他文章中，时有出现。所以当他希望利用“反讽”手法表达内心所想的时候，就难免让人误解。尤其是他将文章题目直接书写成《强烈建议恢复民跪官制》之后，这种误解被进一步加重。

撇开许石林的文化修养不谈，我们来探讨一下，官民之间到底呈现怎么样一种状态，才是合理的。

百姓向官员，大臣向皇帝行跪拜之礼的习俗主要始于元朝，乞丐朱元璋一朝成龙，感觉这样的礼数特别受用，所以从那个时候起，跪拜礼一路延续下来，直到民国才被废除。从这个历史阶段上看，元、明、清的奴役是很苛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跨过民国到了21世纪的今天，我们发现，陈旧的礼数正以死灰复燃的态势不断表现出来。比如近些年来，经常会有群众集体下跪央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小摊贩跪在城管面前请求不要罚没等情景。

对于笔者而言，我是十二分反对下跪的。咱不说男儿膝下有没有黄金，也不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到底寓意着什么，仅是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从视觉上就给人一种不平等、不对等的印象。面对这样的镜像，你会觉得这是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吗？所以，对于无端下跪祈求的人群，我一直称之为“跪族”。对于“跪族”，我是不予同情的，有的只是反感和厌恶。

网上有这么一句话，经常被人引用：当社会把你逼到走投无路时，不要忘记你身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FZ，记住，这并不可耻！据说这是一位西方哲人的名言，是与不是我不想考究。我想说的是，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坎坷和阻力，能够帮到你的只有自己。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自救的勇气，把全部的希望寄托给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或和自己不在一个平行位置上的人，我觉得基本等于无望。

举个例子，经常有人找我说他遭遇了什么什么样的不公，希望我能帮他呼吁。我觉得帮扶弱者是良心使然，所以我之前经常这么做。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帮他写的维权文章，连他自己都不去转发时，我终于知道，这类人无论有什么样的不公平际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曾经问过自己帮助的人，为什么给你写的文章，你自己都不去转发扩散，知道他怎么回答吗？他说，害怕当地有关部门找他麻烦。就在昨天，还有人拿一篇维权文章让我帮他发表，说他自己不敢发，于是被我直接回绝了。想象一下，这类人屈膝下跪还觉得突兀吗？

不可否认，在权贵面前，老百姓是虚弱无助的。但这不是随随便便下跪的理由，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你得学会应用法律和规则据理力争。可能有人会说，争也没用，人家不听你的，争得太厉害，不定就把你抓起来。我相信这样的说法，而且我也见识过这样蛮横无理的操作，但是那又怎样，与其屈辱生，何如站着死！要知道，公平、正义，没有一样是与生俱来的，为了获取一份有尊严的生活，有多少人付出了血的代价？你有什么理由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昨天看到一则视频，是清华大学教授刘瑜的一次访谈。她抛出这样一个观点：转发是最大的作为！

可能有人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怎么一个小小的转发变成了“最大的作为”？我想，如果你生活在唐朝，这句话自然是理解不了的，但你恰恰生活在21世纪的互联网时代。互联网给人最大的利好是信息，如果你不能充分把握信息、利用信息，你想你还能干成什么？所以说，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个弱者，为什么连动动手指转发一下都不愿意去做呢？难道说，转发比下跪更困难吗？

换个思路，下跪的膝盖再有力，也只是一个人的力量，而大家的转发看似很不经意，却彰显的是群体力量，哪个更强劲，连傻子都看得出来。但遗憾的是，有些人明知自己独力难撑，最后还是选择了下跪。究其原因，这些人依旧活在元明清，从头至尾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既然如此，把“民跪官”写不写在制度中，不都一样吗？如果真的这样设置，说不定还能唤起当官的一点廉耻和同情心。

最后说一句，别看现在的人说话头头是道，好像什么都懂，但真正遇到难事的时候，啥也不是。就比如今天这个话题，那么多自媒体吵得一塌糊涂，到头来都不知因为什么吵。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能全怪网友和自媒体，作者许石林当初为了博眼球，搞了一个标题党，结果正中网友浮躁的心性下怀。因此说到底，不管是知识分子层面，还是社会底层，都处于一个混沌状态。在这样一种社会状态下，为官者和普通百姓必然形成两个分层，该耍狠的继续耍狠，该下跪的继续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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