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艰难中蓬勃的力量

2022年2月，云南两位前媒体人在寻找小花梅的山路上。（选自本次获奖作品配图）

前言：2022年对于中国真正意义上的记者而言，是非常不容易的一年：一方面，持续长达三年的疫情管控，一方面所谓的政治大年。各种有形的和无形的力量，让专业新闻主义遇到了全所未有的压制。

2022年，很多重大新闻事件，时常看不到专业媒体的声音，真相缺乏必然导致流言满天。于是大多数民众也只能通过流言去揣度真相；也或者通过泛娱乐化的手法去癫狂真相。回首过去十余载，在信息如此发达的年代，而真相却如此匮乏，这是难以想象的。

所幸，在这个风雨飘摇的行业里，还有很多机构媒体记者和非机构的自媒体人，始终秉承职业的良知，恪守新闻的伦理与底线，努力在逼近事实与真相，努力去为每一个卑微的生命发声，努力去抵抗那些自已为是的权利，努力用新闻这束光去照亮信息的暗夜。

“记者的家”自西祠胡同开始，二十余载，几经更迭、聚散离合、前浪后潮，始终集结着一群对新闻专业主义孜孜以求的同行们，2022年即将远去，时光又将翻开崭新的一页，让我们一起致敬这一股股艰难中蓬勃的力量。

以下是于2022年12月22日经评选诞生的第四届“记者的家”新闻奖名单。

非虚构作品奖

《长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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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雪，2022年1月4日首发于微信公众号《默存格物》）

获奖理由：2021年末，2022年初，一场已经持续两年的疫情管控，让国人彷徨不已，就在这时，西安突然宣布封城。这是继武汉封城后，全国又一个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封城”。关于封城的非虚构叙述，作家方方进行了第一波的尝试，可是其后的遭遇令人嘘嘘。因此事关疫情的非虚构叙事，从一开始就已被标上艰难的注脚。在西安这场封城中，曾是资深记者的江雪，她以敏感的新闻嗅觉和高超的文字把控能力，如实记录下一个千万级大城市封城的经过。

在这场庞杂的封城信息流中，江雪从城市里一个个的小人物入手，细致展现了中国百姓面对突然封城的无知、无助、惶恐、韧性……更可贵的是，通篇文字中充满了人文关怀，作者呐喊出：“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是一座孤岛，每一个人的死亡就是所有人的死亡”。坚持客观叙事，并对每个生命、哪怕最卑微的生命，都持以敬畏，这是媒体人的“道统”。

《长安十日》被广泛传阅，在阅读量过百万后，于2022年1月7日被删除。江雪也因此文，被很普遍地看作“长安的方方”。红歌会网文章将《武汉日记》与《长安十日》相类比，批评江雪“为了反对封城，把封城对普通人带来的影响，说成是‘灾难’；把决定‘封城’的主官，描述成‘不顾人民生死’的冷血动物。”“把西安政府封城后的集中配菜，形容成‘圈起来投喂’，意思是‘喂猪’。把封城初期的‘买菜难’，归结为行政力量干预市场，意思是政府不该封，封了不该控制物资，应该让市场发挥作用。”“为了挖苦‘清零’政策，不惜编造‘所有人瑟瑟发抖’、‘在这荒谬的城市，只要不是死于病毒，就不算死亡’”等。

而胡锡进的评论则认为，江雪讲述的西安封城以来大部分故事和细节都是真实的，但其对文章素材有明显的选择性。“这种选择性是她的价值观决定的，倒未必受某种政治动机驱使。”“江雪的视角是社会生态中天然存在的，我认为无论大多数人喜欢不喜欢，都应该允许《长安十日》这样的表达。”江雪因为发了这篇文章遭到一些“围攻”，“这同样是舆论场生态的一部分”。

非虚构作品奖入围

《秦皇岛杀警案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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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梦云，2022年1月8日发布于微信公众号《巴蜀独立评论》和微博《光点故事》）

入围理由：2016年1月22日，河北省秦皇岛市公安局交警支队车辆管理所所长王立新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被杀，同时有警员冯某受伤。时年23岁的大专毕业生邬志豪于次日凌晨被抓，并认定为杀人者，于2019年10月28日被执行死刑。邬志豪生前喊冤，而此后，他的父母及律师继续喊冤，认为案件办理中有重大问题，真凶另有其人。

作者前往秦皇岛实地独立调查，发现的确有诸多疑点，警方对这起涉警重大杀人案的办案极为粗糙。其中最为荒诞的是案发办公室、楼道及整个车管所的监控视频缺失问题。侦查机关海港公安分局刑警大队2016年给出的《说明》是：该队侦查过程中在案发地车管所内未发现有任何监控设备。而2018年二审期间秦皇岛车管所出具的《证明》称：车管所院内监控设备在王立新被害之前就已损坏，无法使用。

二审辩护人质疑了侦查机关称说车管所无监控设备的说法，称自己到车管所院内看到有多处监控摄像头，并向二审法院提交了三楼楼道监控设备照片和录像，侦查人员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现在车管所又说有监控设备，对邬志豪有利的证据遭到隐匿，侦查机关及工作人员出具关于在侦查工作中未发现任何监控设备的虚假情况说明，严重违法。

高检对此重大疑点也非常重视，要求查明车管所在案发时是否有监控录像。而侦查机关再次出具的《情况说明》称：我队在侦查本案时，到车管所监控室查看录像，当时车管所的监控设备已损坏，侦查员在监控室没有看到监控主机，故在案卷中写明车管所无监控设备。辩护人认为，搬走主机，主要是为了拆下硬盘，而里面就有其当事人足以脱罪的视频。

这起杀警“罗生门”事件的文章叙事清楚，娓娓道来，在微信和微博端发布后，总计阅读量约7.3万。在当下，非虚构作品很少敢于触及重大的社会问题，而本作品孤勇的触碰了一个“禁区”，特别是在本年度这样一个特殊时期，殊为罕见。

公共服务奖

《“毒贩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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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剑强等，2021年11月22日刊发于红星新闻）

获奖理由：几名患儿母亲，因为帮助代购人员收取从海外代购的抗癫痫治疗药物氯巴占（在国内属于管制药物）而被控贩毒，这背后，不惟是法理与人情之辩争，更是庞大的罕见癫痫患儿群体特定药品短缺的巨大现实困境。

作者获取这一新闻线索后，赴河南郑州采访多日，于2021年11月22日发表此报道。报道刊发后迅速引爆舆论，国内主流媒体包括新京报、澎湃新闻、新华社、央视、人民日报等均跟进报道。“我们的孩子需要氯巴占”也登上微博热搜，事件引起了包括罗翔、白岩松等知名知识分子的关注和讨论。

媒体和公众的呼吁，改变了政策走向。国家卫健委亦随后公开表态，将解决罕见癫痫患儿群体的用药问题。2022年3月，该委制定了氯巴占临时进口方案。2022年9月，进口氯巴占进入中国市场；2022年10月，国产氯巴占正式上市。至此，罕见癫痫患儿的“救命药”断药危机彻底解除。

公共服务奖入围

《在这个三线小城，有尊严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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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佳佳，2022年10月29日发表于《南风窗》）

入围理由：赵佳佳是入行仅两年的媒体新人，却有着极为认真的调查采访和写作态度。她在河北省沧州市一家三级医院的安宁疗护病房进行了为期一周的采访，几乎每天从早上八九点开始一直和采访对象们在医院待到晚上八九点再回酒店，最终积累出30小时的采访录音，整理出25万字的有效采访信息。对中国安宁疗护行业的资金问题、人才困境、阿片药物管制问题等困境的深入研究和细节化展现，为这篇两万字的“解困式报道”带来了良好的传播效果和很高的社会关注度。一位将给国家卫健委呈交安宁疗护发展报告、为顶层设计提供参考的学者，也参考了该篇报道的信息。

公共服务奖入围

《临夏12岁女童性侵事件调查，三个嫌犯曾抓了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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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苑苏文，2022年6月8日发表于《中国新闻周刊》）

入围理由：2021年暑假，甘肃临夏一名12岁的女童因与网友见面遭到轮奸，两次自杀。她和家里长辈报案，公安局却不予立案，三个嫌犯抓了又放。2022年5月，苑苏文得知此事后，决定对这起恶劣的性侵幼女不作为事件进行披露。她对包括临夏市委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临夏市检察院检察长等官员在内采访对象进行了事实核查，然后组建了60多人的微信关注群，自媒体文章率先披露，在平台的助推和律师的声援下此事冲上热搜第一，当地抓获了被包庇的嫌疑人。临夏州、市纪委监委成立调查组，对相关责任人员进行调查。作者撰写了报道，继续推动事件往正常的方向发展。

社会重大事件报道奖

《寻找小花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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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铁木等，2022年2月12日发布于公众号“路的另一边”及微博“铁木不真”）

获奖理由：今年年初举世轰动的徐州铁链女事件，中国媒体人前仆后继赶赴现场，但是鲜有一手报道出现。

在徐州官方确定铁链女为云南省怒江州福贡县人氏之时，铁木及另外一个媒体老兵赶往国境线附近的福贡现场，历时三天，找到了当年小花梅的邻居、舅舅、表哥等，并电话联线采访了小花梅同母异父的妹妹。

文章一出，立即激起强烈的反响。这是唯一一篇采访到小花梅的亲属的实地调查报道，在很多关键的信息上对徐州警方发布的信息做了比对（尤其是她的舅舅和妹妹）。同时该文以类似于记者手记的方式发表，行文看似随意实则逻辑严密，关键信息布局其中，读起来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寻找小花梅》是“铁链女事件”中唯一一篇来自民间的调查报道，两位媒体老兵用过去的激情和专业，为这场事件做了一个阶段性总结。

社会重大事件报道奖入围

东航MU5735空难事件系列报道

（作者李微敖等，2022年3月发布于《经济观察报》。主要稿件包括：3月23日 《东航失事航班乘客家属DNA样本今日已提取》；3月25日 《MU5735，未抵达》；3月26日 《6村民自述：亲见MU5735飞机并非垂直坠地》。

入围理由：发生在2022年3月21日的MU5735航班空难事件，造成132位机上人员全部遇难，这是2022年中国一次性死亡人数最多的突发灾难，也是自1994年6月6日西安空难事件之后，中国内地遇难者人数最多的一次空难。

此次空难因为对坠机现场的层层封锁，媒体对此进行采访，难度超过了之前任何时候，也让很多记者对诸多突发灾难事件的经验失去了用武之地。就本文作者而言：

救援人员和遇难者的家属，不让记者自由接触和面对面采访，本文作者只有乔装打扮，走厨房仓库楼梯间，接近他们的住处；

所谓的新闻发布会，不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提问，对于本文作者这样“非指定”的媒体人员，干脆门都不让进——只有在隔壁透过一张关着的门的缝隙，了解里面的情况通报；

在核心坠机点，各个路口都有警察和其他工作人员严密把守。本文作者开着车，绕行各种山路小道，再徒步翻越行走，终于能够在坠机地附近的几个村庄，完成一些独家采访，尤其是在走访不下50位村民的情况下，收集了6位目击者对于坠机前最后几十秒飞行形态和飞机状态的目击描述。

在距离核心坠机地10余公里外，本文作者发现：那里同样有飞机残骸的坠落。作者还与后方的同事有效互动、前后结合，撰写了较为全面的综述文章。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期待东航MU5735空难发生之谜早日揭晓。

社会重大事件报道奖入围

《为保女儿不被性侵锤杀丈夫，女子一审被判缓刑：属防卫不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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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寅宗，2022年6月29日发表于澎湃新闻）

入围理由：为防止时年13岁的女儿被再婚丈夫蒋文银性侵，重庆梁平区女子刘永会在2020年7月9日凌晨将丈夫锤杀。

蒋文银在当地声名狼藉，案发前多次做出性侵继女的举动，甚至用手侵犯继女下体。在案发前夜到案发凌晨，他多次要性侵继女，被刘永会死死抱住苦苦哀求，但蒋文银放话：第二天一早要在公路边当众强奸继女。刘永会为保护女儿，最终将蒋文银锤杀。

刘永会被指控犯故意杀人罪。作者在该案开庭审理前夕接到线索，经多方采访，客观还原了蒋文银的种种恶行，以及刘永会这个原本柔弱的女子在保护年幼女儿时的“为母则刚”。

作者的连续报道引起重庆市妇联主席的关注，也让知名律师斯伟江、研究正当防卫制度的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劳东燕认为，在刘永会所处的环境下，她更应该被认定为正当防卫。斯伟江多次撰文对刘永会案进行呼吁，劳东燕教授在接受作者专访时，也对刘永会行为进行了解析。重庆二中院审理该案后，也就故意杀人或正当防卫上报重庆高院、最高法院。

2022年6月23日，重庆二中院对此案一审宣判。法院虽认为刘永会防卫不适时，其行为不具有防卫性质，构成故意杀人罪，但蒋文银对案件的引发有重大过错，刘永会犯罪情节较轻且有自首情节，综合考虑其犯罪性质、情节、对社会的危害程度和悔罪表现，决定判处其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全案获得了较为圆满的解决。

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像刘永会一样的无助者还有很多，像本文作者一样坚持给予力量和支持的媒体人更多一些，社会就不会堕落得太快。

杰出媒体人奖

牛泰

获奖理由：牛泰曾担任湖北日报传媒集团《楚天快报》机动部记者、主任、总编室副主任、首席记者，现为重庆日报报业集团上游新闻记者。

牛泰认为，记者是一个会让人“上瘾”的工作。“瘾”的源头是：能通过报道改变一些事，帮助一些人，自己有满足感。因此，即便是现有的“天花板”太低，他仍努力通过报道案件、报道突发事件，去帮助人，让受众明白，在当下，还是有愿意说真话的媒体人。

牛泰本年度的新闻作品包括：《河南男子讨要86万被强卖烟叶款20年无果，追讨余款反获刑入狱终申诉无罪》《湖北汉川法院判决“四人恶势力犯罪团伙”指控不成立：主犯5罪变2罪，两“成员”无罪》《老人驾驶室救人撞死热心群众属意外事故还是交通肇事？死者家属申请检方监督》《老人种菜送子女却致“一死三中毒”，菜地土壤检出毒鼠强》《河南考生超“本一”线42分或无大学可上？县招办：患心脏病》等。

上面列举的最后一篇报道的新闻当事人考生后来给牛泰的留言说：叔叔，为了家人考虑我不能继续接受你的采访了，但非常感谢你，我上大学有望了，以后我也想当记者。

杰出媒体人奖入围

王永端

入围理由：王永端曾供职于上海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现为山东《半岛都市报》深度新闻首席记者。此前著有多部人物传记和报告文学；报道过的新闻作品被改编成90分钟院线电影；新闻作品获20多次省级以上新闻奖。

“石老人”海蚀柱是大自然馈赠给青岛的著名景点，也是青岛的地标，每年接待游客达数百万人。但在2022年十一长假期间，挺立在海中的“石老人”却在暴雨惊雷中拦腰断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王永端在此半年多以前就关注到“石老人”往下掉石头，“身体老化”且危及游客安全，连续发布了9篇“守护石老人”系列报道，以期政府部门对症下药，采取措施。

王永端就这个高达17米的景观上部因过度风化向下掉石头的问题展开调查，并采访海洋地质专家等，剖析“石老人”形成原因、演化过程、风化过程以及当前潜在的风险，得到的意见是应进行“人工手术”加固。王永端还发现，在此前20年内青岛相关部门就对“石老人”的风化问题进行过多次体检，每次体检均建议对其手术加固，但多年来多部门均未就地质部门的手术建议进行回应，甚至将3次体检档案不予对外公布。

王永端的9篇报道，前后15个新闻版面3万多字，都没有撼动相关部门出手保护加固“石老人”，当地忙着耗费巨资在“石老人”周边修建“石老人公园”。不过，“石老人公园”还没建好，“石老人”却已毁于一旦。

杰出媒体人奖入围

吴淮军

入围理由：吴淮军供职于新华社新闻信息中心安徽中心，也即是“新闻机构里的广告经营人员”。但他“不务正业”，2017年到安徽中医药大学三附院卧底调查数月收集证据，查实该医院疯狂骗取医保资金，经新华社公开报道后引发社会强烈反响。国家医保局成立后，这位“轴人”继续卧底调查取证安徽太和全县医院疯狂骗保，经《新京报》披露。

他新近的作品是自媒体文章《重庆女子莫名“被住院”持续举报医院骗保 反遭医保局人员羞辱掏胸》。

他最大的苦恼是五年多来，经过大量的调查和亲身举报经历，发现全国医保基金之所以被持续诈骗几十年依然疯狂，其主要根源就是医保监管与骗保医院腐败勾连。

“必须让腐败监管的恶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百姓知道自己的医保为什么年年涨价而报销实际降低，为什么自己看不起病，为什么有这么多放弃治疗甚至上吊、喝农药自杀的病人，让社会了解骗保根源，让更多的人站出来保护医保。”吴淮军说。他很多的时候在孤军奋战，但仍有着“唐吉科德大战风车”的执着。

最佳评论奖

《北京4名社区干部商讨“驭民之策”：“他的软肋是儿子”》

（作者高鑫，2022年11月26日发布于公众号just law）

获奖理由：视频中，4名社区干部有说有笑、堂而皇之地商量如何对付、刁难居民，这让疫情当下的社会痛苦被放大，尤其是，这些人居然想着利用当事人的儿子来拿捏他，说出那句广为流传的话：“他的软肋是儿子！”

子女、父母等至亲，往往是成年人被迫妥协的最后砝码。此种背地里使用的“阴招”，竟在这4名社区干部“谈笑之间”达成默契，令民众愤慨。

2022年11月25日深夜，作者看到视频后立即就此事撰写评论文章。他将视频上传保存，但没能审核通过，遂又对视频中4人交谈的语音进行翻录，保存上传后过审了。这段视频已在网上流传开来，也引起一些网友评论，作者摘取了一些精彩评论置入文章。同时，他通过视频中的某些画面细节，核对事发地点等信息，判断确实为网传的北京昌平区天通苑。

11月26日上午，文章在公号发出后，9点左右，作者开始将文章分享到一些微信群里，很快便在朋友圈刷屏。截止上午10点文章被“和谐”，阅读量已达45万，有多篇转载的10万+。

26日午后，作为新闻记者的作者又联系采访了涉事街道办，撰写新闻稿件《北京4社区干部疑商讨刁难居民：“他的软肋是儿子！”涉事街道办回应》，发布在顶端新闻。

很快，“软肋”就成了火遍神州的网络热词。

最佳评论奖入围

《因为被赋黄码，一位年轻女律师站在法庭门外，眼睁睁看着法官出了份撤诉裁定！》

（作者王学堂，2022年7月17日在个人微信公众号“法律学堂”推送）

入围原因：2022年7月12日，开庭时间将至，一位广州的宋律师却在深圳市光明区法院门外因“黄码”而无法正常出庭，虽然之前通过多种渠道申请线上庭审，但法院均不回应，甚至律师人就在大门外，仍强硬告知：按未到庭，撤诉处理。律师作者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年青同行挺身而出。文章发出后，当日点击超过30万，其他自媒体广泛转发，引发全国律师、法律人、网友广泛讨论。当日下午，深圳市光明区法院发布官微，承认该院按撤诉处理确有不妥，现予以纠正，并暂停相关人员职务，向当事律师致歉。

疫政期间，相当多的法院、法官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案件当事人、代理律师因核酸检测、行程卡等原因导致不能进入法庭，随意“按撤诉处理”。此文发出后，多家高级法院在内部会议上都通报了此事，要求防止机械司法。2022年11月23日广东高院《关于服务保障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的若干意见》第十条“依法保障群众诉讼权利。诉讼活动因疫情防控无法按期进行的，允许当事人自愿选择线上诉讼或者申请延期诉讼，不得按无故缺席诉讼处理，妨碍当事人行使诉讼权利。”的规定，被知情律师和媒体人解读为“王学堂条款”。律师界整体受益，民众的诉权得到了保障。

最佳评论奖入围

《盼严惩打人凶手，盼黑恶势力彻底铲除》

（作者孟嘉多，发表于2022年6月14日《中国青年报》）

入围理由：“6·10唐山烧烤店打人事件”是2022年影响最大的社会事件之一。事件引起了全国民众广泛的关注，展现了一场正义的力量，一场舆论的力量。

每一场引起热议的事件背后，一篇篇振振有声的评论至关重要，因为它引导着舆论的走向。作为资深媒体人、学者的孟嘉多，以敏感的职业嗅觉，在事件发生后，舆情发酵初期即写下《盼严惩打人凶手，盼黑恶势力彻底铲除》的评论文章，尖锐犀利直击要害，大胆列举近年各地发生的恶性案件背后的根源，写出了大众心声：“恶势力不除，背后保护伞不打掉，公信力也将丧失殆尽，老百姓将人人自危”。该篇评论传播甚广，让舆论的焦点聚焦在事件背后的腐败警权。

这样的评论文章，展现着新闻评论的重要使命，可让每一次社会事件的发生，都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契机，而不是激化矛盾的引信，引导着公众的情绪价值去往更有意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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