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庄

去年的铁链女事件,一年多了,从县委书记、县长、镇党委书记镇长,到公安局副局长,宣传部副部长,还有计生办、妇联……一干领导们,都受到了程度不同的处理。

可铁链女怎样了,她的八个孩子现在如何,快过年了,律师同行们很关心,不少人捐款捐物,委托我去看看。

昨天,北京--徐州-丰县,入住酒店。

今天早餐后,我们开车去董集村,从丰县酒店出发,中间路过欢口镇李庄村。不到30 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董集村在一条乡间小路上,距公路约有四五百米,冬季的苏北,虽有阳光、蓝天,可凛冽的寒风,和北方一样,令所有的树叶凋落。黄泛区冲击出的苏北平原,冬日里一望无际。

很远,我们在车上就看到村口有人把守,隔离墩七零八乱的摆放在路中间,我们驾驶的黑色大型SUV在毫无遮挡的平原滑动,格外显眼。

有人朝路中央走来,可这条狭窄的小路已无法掉头,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开。还没开到隔离墩,村干部冲我们走来,他站到车前,伸手示意停车。该人的模样,还有点儿“董志民”的范儿。

“干什么的?”“去老董家。"

“哪个老董,俺村里大部分都姓董。

“董志民家。去看看那八个孩子,该过年了,我们去慰问一下。"

“拿身份证登记。”

司机拿身份证去登记,我跟随下车,路边是一个一个铁皮房子(集装箱),这就是昼夜有人值班的检查站。

另一个村干部带我们进了集装箱,进门开始登记。我说:"去年就想过来,因疫情。不方便,现在政策变了,你们怎么还是随意设卡拦截呢。

“这是上面要求。不登记不行。

“全中国,可能就你们的村子需要身份证登记才能进村。”

村干部默不作声。

要过身份证。他开始登记,我伸头望了望,一个A4纸装订的登记簿油脂麻花,但登记内容很丰富,不仅有姓名和身份证号码,甚至还有“来欢目的”,有的登记为“可疑”,到底指什么可疑,大概就是我们这类人吧。

登记完毕,我们要求进村,仍不允许。

"刚才不是说好了身份证登记后就可以进去?"“等领导回信。

“领导不批还不让进村吗?”“是的。”

“我们只是出于同情铁链女的八个孩子,过去看看就走。”

“领导批了再说。

"你们家如果有这个事,我们也照样同情,也会去慰问。”

村干部还是低头不语。

正说着,大路上又过来一辆白车,两个村干部又上去拦截。

“干什么的?”“去我丈人家。

“你丈人叫什么名字?”“董……."

我走上前去说,"人家回自己岳父家怎么还不行呢。”

"不用你管!"村干部嫌我多事。

另一个村干部正在打电话报告我们的情况:“北京牌照……两个人……听说后面还有车来……”

不一会儿,来了一群骑电动警车的协警们。

我们继续要求进村,再三解释,只是看看那八个孩子,仍遭拒绝。

眼看到了中午,实在没有希望,我们要返回丰县。车辆启动后,突然发现,一辆白色轿车横在了路中央,把我们的退路堵死了。

既不让进村看孩子,又不让走,你们这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是犯罪!我们大声抗议。

村干部站在车前,流里流气的说,“你们可以有走啊,我们也不拦着"。我上前推了他一把,示意司机尽快把车开出来,周围突然窜上来很多人。

我马上拨打了110。等了一刻钟,没有动静。

之后,看到贴在检查站外墙上的社区民警电话,综合治安服务报警电话:0516-68920018

我又拔打了过去,没人接听,110 也没人来。 捕打此电话金免费

第二次拨打110。 

"董集村口这儿已经发生了肢体冲撞,报警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不到"

"已经通知派出所,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第一时间是多长时间”

距首次报警大约半小时,第一辆110 警车赶到。

警察首先询问了我们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又问从哪来,来干什么。

我们依次做了回答,并强调,我们就是看看孩子该过年了,慰问一下。

警察:“你们有授权吗?”

"一个公民关心另一个公民,需要授权吗?警察沉默。

我用手指着身边那一大群人。他们非法限制人身自由,既不让进去,也不让回去,我还指了指横在路中央堵住我们退路的白车。

警察说,“稍等稍等,一会有人过来和你们解释。”

“我们不需要解释,你们是 110 出警,这是一起治安案件,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止和干预 110 吗?"

正在争执,第二辆警车赶到,下来个领导模样的人,又问了一遍从哪来、到哪去、干什么。

"从北京来,看看铁链女,看看她的八个孩子,该过年了,受大家委托,过来慰问……

“这个嘛,要到县委宣传部报备。

“我们都是民间自发,不是人民日报也不是央视什么的,报什么备呢!"

“那不行,任何人来,都需要报备! 

争论不休,交涉未果。

"好吧,我们去具委,现在可以走了吗?"我问警察。

“可以。”

“可他们的车还横在那儿呢。"

"这是谁的车,谁的车……挪开!"警察大喊。

那个村干部慢吞吞的爬进车里把车挪开了。中午时分,无功而返。

铁链女的命运,八个孩子的现状,挥之不去的情结。(编辑/程军)

李庄2023.1.10于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