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黑龙江一中学体育馆坍塌，10人死亡的消息触动不少人，其中遇难孩子的数量肯定不是少数。

然而我看到官方通报时，第一反应竟然是读过一遍，不知道几人遇难。

“经核实，事故发生时，馆内共有19人，其中4人自行脱险，15人被困。截至24日5时30分，已搜救出14人，其中4人已无生命体征，6人经全力救治无效死亡，4人无生命危险，尚有1人被困。”

通报给你们了，自己去算吧，是这个意思吗？

我想不是，一件悲剧性事件，尽可能的避免死亡和确切的数字，是一种“讲话”的艺术，或者说“通报”的艺术。只不过对于群众来说，馆内19人里多少孩子，几名老师，死亡几人，受伤几人，都需要计算或者通过其他方式获取，那么通报本身的意义呢？

“搜救出14人，4人无生命体征。”看完这句以为是4个人遇难，结果后面又加了一句“6人经全力救治无效死亡”，那就是10个人遇难。

另外，词句的替换也下了不小的功夫。无生命体征，其实就是当场死亡；全力救治无效死亡，就是抢救失败。你看他们通报里说的多好，极力避开“死亡”两个字，把文字带来的形象和画面模糊到几乎为零。

我觉得在通报上，大可不必如此。你实事求是，而人们获取信息。

事故的原因，看了报道的应该知道，目前来说是旁边在新建教学楼，施工队为图省事，违规把施工水泥堆放在了体育馆顶部，然后又下雨，而材料无覆盖吸水加重，压塌了屋顶。

我看到有人说“豆腐渣”之类，这倒未必，因为一般体育馆需要一定的空间，所以顶部会使用网架杆件，节点处也只能焊接，用的是轻型材料。这东西的特点就是预留荷载空间小，交付验收时还会着重叮嘱业主，下大雪之类要及时扫雪，避免压塌。

这样看来，坍塌的主要原因，可能就是图省事的违规堆放，那栋教学楼施工单位责任人已经被控制了。

可这里也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早就有人注意到在体育馆楼顶堆放材料这个现象了……我的意思是，早有人注意到了，大家为此感到担忧，可为什么偏偏没有改变呢？

或许，这也是目前我们所有人、整个社会都在面临的挑战，尽可能的避免“有些麻烦”。

有人曝光撕对联，直接跨省找到曝光网友家里，深更半夜敲门。这行为何止违规，简直恐怖。但为了不麻烦，也就不追究了。

有人写篇文章纪念去年的洪水，说想起那名雨衣父亲，结果被派出所传唤问背后有没有境外势力。这也同样不合规，毫无证据，就把人叫去派出所里，这是服务，还是当主。但类似的情况却越来越多，因为从不追究。

像这次体育馆房顶堆器材，施工队不知道吗？工人可能不知道，现场监理不可能不知道吧？建造师不可能不知道吧？他们都知道，但他们不会追究，以往都这么干的，不出事便不会被追责，又有什么所谓的。

这是一种现象，而这次的悲剧只代表这次，现象不被注意到，悲剧便不会减少，更甭提断绝。一个周末，尤其是这种三伏天里的周末，本该是放松的时刻。或许冥冥之中命运已经留情，要知道这是暑假，没有学生上体育课，并不是每个设施前都有人在奔跑打闹。

悲剧无需多加言辞赘述，但问题需要。因为我们需要了解问题，面对它，才能避开它。如果拒绝面对，那么就只能在下一次问题爆发时，继续谈悲剧。

作者：有竹不倒

来源：公号“剑客写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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