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背后：一个白血病家庭的无妄之灾

能够活下来，金微微觉得是一个奇迹。2021年10月底，她已经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给她的丈夫下了病危通知，告诉他“做好心理准备”。她的丈夫马佳辉在病友群里说：“感染了，已经心死了。”

在重症监护室住了10天后，金微微顽强的挺了过来，随后又完成了骨髓移植，算是暂且进入到康复期。

因为要不定期的到医院做骨穿复检，金微微没有回到安徽安庆的老家，她在河北燕郊陆道培医院旁边租了个房子，由家人陪同住在这里静养。

5月27日，中疾控专家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回应了“接种新冠疫苗后患上白血病”的说法。金微微看到，平时颇为沉默的病友群里一下又热闹起来。有病友在群里统计相关病例，打算依照发布会上所说，试图将病情上报给相关部门。表格发到金微微手里，她写下了自己的信息。这个表格在她手里的时候，她是最后一个人，第765个。

表格里的信息密密麻麻，记录颇为纷乱，但均为实名登记。金微微上面有4岁的黄思雅，15岁的戴涵、19岁的周小琳、29岁的蒋卫……700多人，年龄不一，籍贯不一，都是急性髓系白血病患者。

死里逃生一个白血病家庭的无妄之灾

回忆起这一年多来的患病经历，死里逃生的金微微觉得自己是不幸中的幸运者，她在瑞金医院和陆道培医院治疗期间，目睹了不止一个跟自己境况相同的病友去世。“有些人还很年轻，平时都没有什么基础病，突然就被查出了这个病。”

一年前的“六一”儿童节这天，金微微给3岁的孩子和家庭带来的不是礼物，而是噩耗，她被确诊为急性髓系白血病。

金微微当时30岁，她的身体此前一直很好，没有基础病，2021年5月18日还在卫生院接种了安徽智飞生产的新冠疫苗，接种后半个小时留观也没什么问题。

从5月19日开始，金微微就感觉不舒服，先是浑身乏力，然后是头疼，舌头还伴随着隐隐发麻。她去找了个老中医就诊，“望闻问切”后医生认为，以她的身体状况和年龄情况来说，不太可能会出现脑出血，至于目前的不适，中医无法做出判断。

头疼和乏力问题仍然困扰着金微微，她一度以为是因为自己长了智齿，由牙疼引起的，但牙科医生诊断后也排除了这个可能。

接下来的例假问题引起了她更大的担忧，例假出血量明显比以往增多，她担心身体出了问题，便去医院做了血常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血小板只有14（一般至少在100以上），医生初步诊断是血液系统问题。

就在为查找病因而奔波的这几天，金微微有一次不小心摔倒，发现腿部皮肤有淤痕，她自己并没有在意，还发了个朋友圈晒了晒自己的“伤痕”。没想到有朋友看到了图片，提醒她最好去做个骨穿检查。因为这位朋友的母亲曾经得过白血病，其发现金微微图片上腿部的淤痕淤点和母亲当年身上的病状很相似。

6月1日的骨穿结果出来，金微微一家就崩溃了，她被确诊为急性髓系白血病。这是一个她过去在新闻报道中才听说过的病，她就知道这个病很难治，很费钱而且很危险。

怎么会得上这个病，金微微的丈夫马佳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过去听说过装修或者买新车可能会因为异味而诱发，但他们家的房子装修已经大约是10年前了，车子也买了5年了。

确诊后，一家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治病。他们从安徽安庆来到了上海瑞金医院，在这里做检查，然后开始了第一期的化疗。

马佳辉和金微微夫妇说，在瑞金医院的这段时间他们从医生和病友的口中得知，除了装修等异味可能会诱发白血病外，疫苗也是诱发原因之一。而在瑞金医院金微微的身边，接种疫苗后出现白血病的病人，并不只是她一个。

同样的情况在金微微转院到陆道培医院后也是如此，其称自己身边就有接种疫苗后患有白血病的病友，“都是大家聊起病情的时候提到的，然后才发现有好几个，我说的好几个都不只是个位数这么简单。”

马佳辉一家人中，除了他自己和孩子之外，都接种了新冠疫苗，马佳辉一直都不太想打，无奈村里面天天打电话上门催，于是他的父母和姐姐、姐夫还有妻子金微微都接种了新冠疫苗。妻子确诊白血病后，马佳辉强烈拒绝接种，幼儿园老师也多次催促给他的孩子接种疫苗，都被马佳辉拒绝了。

金微微的第一个疗程的化疗效果并不理想，第二次和第三次也不好，到第四个疗程的时候，还感染了。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直接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告诉马佳辉，其妻子已经出现肾脏衰竭，从情况来看“希望很渺茫”。

自从得知疫苗可能会是白血病的诱因之一，马佳辉就将妻子患病的情况上报给了有关部门，但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马佳辉当时说：“我不报什么希望，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看到的都是绝望。”

好在金微微顽强的度过了“鬼门关”，只是这一次无妄之灾，改变了他们一家的生活状况。

在患病前，夫妻两人经营服装店，虽然说不上红火，小日子也过的还算不错。这些年实体店下滑，加上疫情影响，夫妻俩关了服装店，打算找个工作上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把孩子养大成人。但是这一场病症，至今已经花去了这家人50万，这几乎是家庭中的全部存款还有一部分来自亲朋好友的外债。

接种后急性白血病致脑出血去世鉴定结果偶合症

自从妻子患病后，马佳辉就加入了白血病病友群，病友们在群里交流治疗和康复的情况，互相鼓励，但也有的时候，群里会陷入一种哀伤之中。在这一年里，群里的病友就有多人因医治无效去世，还有的群友是代表已经去世的家人加入群里来的。

宁忠实的爱人刘文娟已经去世快一年了。2021年5月28日那天早上她还跟往常一样散步爬山，而后早上8点37分去打了新冠疫苗，一切都很正常。但到了上午10点多，便突然呕吐、抽搐，然后晕倒了。

刘文娟晕倒后被人救起，送往医院抢救，医生实施了开颅手术，但持续几天的抢救没有成功，刘文娟离开了人世，卒年47岁。

“用我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宁忠实说，他的爱人日常身体状况尚可，只是事发那几天患了感冒。“她有感冒但还是去打了疫苗，当时注射的医生也没有说不能打。因为我们家是在市场经营药材的，属于经营场所服务人员，不打疫苗不能工作。”

刘文娟因何晕倒，这一点家属和当地有关部门存在争议。诊断证明显示，28日入院抢救时刘文娟有脑出血，伴有血小板减少和中度贫血，31日的检查中已经有“不排除急性白血病M3期”的字样。为了弄清原因，宁忠实去湘雅司法鉴定中心对爱人进行了尸检，司法鉴定意见为：刘文娟符合因髓系白血病继发脑出血致中枢性呼吸循环衰竭死亡。

宁忠实说，后来他将司法鉴定结果告知了湖南省疾控中心，到9月3日收到了湖南省预防接种异常反应调查诊断专家组的判定结果：偶合症。

一张700多白血病患者和400多糖尿病患者的统计表

在白血病的病友群里，“偶合”是大家提起最多的词汇，目前已知的拿到鉴定结果的白血病病友均为“偶合症”。

日前，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召开新闻发布会，中国疾控中心免疫规划首席专家王华庆针对网络上传播的“接种新冠疫苗后患白血病人群认为患病与接种疫苗有关”的言论进行了回应。王华庆表示，接种疫苗后出现某种疾病或某种症状，包括白血病是否与疫苗有关，首先受种者要把怀疑的情况报告给接种单位，各地的调查诊断专家组根据情况，要进行调查并收集受种者相关的既往病史、疫苗接种情况、临床表现及诊治等相关信息，由地方的异常反应调查诊断组做出是否为异常反应的诊断。

王华庆在发布会上发言后，白血病病友们便在群里依照发布会上王华庆提出的内容进行统计，打算上报给有关部门。在一份“白血病统计名单”中，已经有768名患者参与统计，其中绝大部分为急性髓系白血病患者，还有一些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重度再生障碍性贫血、免疫性血小板减少或脑出血患者。另外，还有一份“一型糖尿病登记表”，其中也统计了421位糖尿病患者。

在“白血病”表格中，患者多为青壮年，还有部分儿童，年龄最小的3岁。“一型糖尿病”的表格中，患者以青少年居多，30岁以下的占了大多数，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学龄期学生。

从接种疫苗和确诊患病时间的关系来看，相隔时间并不均等。有的确诊时间是接种后的一周左右，有的则长达半年甚至以上，但较多的是在接种后1-6个月的时间里确诊。

据整理统计上述两表格的病友说，目前已经统计的千人中，依照王华庆所说上报有关部门的病例数尚不足一半，已经出鉴定结果的，除个别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的患者诊断结论为“不排除预防接种异常反应”，其他均为“偶合症”。

很多患者没有及时上报，主要还是因为着急先治疗而忽视了向上级部门报告。而且病友们所出的结果均为“偶合”也让他们失去了上报的信心，认为上报根本也是浪费时间。

患者希望彻查疫苗生产质量

韩国前总统接种后也患白血病

白血病患者刘伯梅是在接种第二针后的大约一个月确诊急性髓系白血病的。刘伯梅和弟弟都常年在药厂工作，其弟弟说疫苗接种与最终患病的结果是存在“偶合”可能的，但要看数据量，如果所谓的“偶合”达到一定的量级，或者形成一些规律，那就应该引起重视。

刘伯梅弟弟介绍，以他在药厂工作的经验来看，灭活疫苗确实是会成为导致白血病的诱因之一，主要是看疫苗的制作工艺使用的是β-丙内酯还是甲醛。二者的成本高低不同，β-丙内酯灭活剂相对更安全，如果是使用了甲醛而又没有控制好用量的话，那么就有一定几率诱发异常反应。

于是，他除了向卫健委和疾控部门反映姐姐患病的遭遇外，还向质检部门进行了反映，希望能够调查疫苗生产企业，是否存在生产过程中用料用量不合规的问题，不过质检部门却没有给他明确答复。

根据国内媒体的报道，接种新冠疫苗后患白血病的情况在全世界都曾出现。

2021年8月30日央视就曾经报道韩国出现多起疑似接种疫苗后患白血病的案例。而据韩媒的报道，韩国前总统全斗焕生前接种辉瑞疫苗而后患白血病去世。同时，日本研究团队也发现了本国接种新冠疫苗的副作用问题。据中新网转载日本朝日电视台的报道，日本研究团队调查显示，已接种辉瑞新冠疫苗的女性中，约半数会出现腋下淋巴肿大副作用，不过两个半月后会逐渐消失。由于该症状会影响乳腺癌的检查，所以日本方面建议接种者在接种疫苗数月后，进行乳腺癌检查。

此外，还有媒体报道，有加拿大华人在给孩子接种辉瑞疫苗后患上急性髓系白血病。据权威媒体报道，今年3月，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被迫公布了辉瑞新冠疫苗的部分评审文件，其中有关副作用的部分长达9页，文中指出，截至2021年2月28日已接种新冠疫苗的42086例样本，共报告158893个不良反应事件和1223例死亡记录。长达9页的篇幅中，汇总了接种辉瑞疫苗42,086例样本中，158,893例的不良反应，其中涵盖1000多种不良反应，甚至包含很多先前从未报道的不良反应，如：筋膜炎、眼部肿胀、面瘫、斑秃、过敏休克、妊娠过敏反应综合征、急性心肌病、急性呼吸衰竭、癫痫等症状。数据显示，32.3%案例发生了常见的不适，如发热、疲劳、寒战等；第二高发的是神经系统疾病，如头痛、眩晕、感觉减退等，“发生率”约为16.3%；肌肉骨骼系统疾病、胃肠道疾病、皮肤病、呼吸系统疾病等等，都位列辉瑞疫苗接种所致的不良反应之中。

在欧洲，有关莫德纳新冠疫苗和阿斯利康新冠疫苗的副作用也被报告出来。据中新网报道，早在2021年6月，欧洲药品管理局就将一种罕见的血液病——毛细血管渗透综合征列为阿斯利康新冠疫苗的潜在副作用，并要求阿斯利康必须在标签上列明这种副作用。此前，欧洲多国就曾报告接种阿斯利康疫苗后死于血栓的病例，故欧洲药管局早先宣布，血栓并伴随低血小板应被列入阿斯利康疫苗罕见副作用，并要求对部分人群谨慎使用该疫苗。

据人民网消息，虽然在2021年底前加拿大审批通过了莫德纳新冠疫苗，但与此同时欧洲多国却宣布停止在年轻人身上接种该疫苗。德国国家卫生局发现，诸多30岁以下的年轻人呢在接种莫德纳疫苗后出现了心肌炎的情况。同样状况在法国、瑞典等国家也纷纷出现。莫德纳首席医疗官伯顿曾在电话会议上表示，与辉瑞疫苗相比，接种莫德纳疫苗的30岁以下男性患罕见心肌炎的风险相对较高。其引用了法国12至29岁男性的数据，结果显示接种莫德纳疫苗者，每10万人中有13.3例心肌炎病例，而接种辉瑞疫苗者，每10万人中有2.7例心肌炎病例。

在香港接种新冠疫苗的过程中，也出现了青少年心肌炎的情况，为此香港方面曾建议加大新冠疫苗每针的接种间隔，同时希望部分人群谨慎选择接种疫苗。

疫苗与白血病、一型糖尿病等病症是否有直接关系？王华庆介绍，疫苗的异常反应要由多学科专家组成的专家组，根据调查的内容进行分析和判断，判断不良反应需要考虑六个方面：首先是时间上的关联；第二是要具备生物学合理性，例如减毒活疫苗一般不给具有免疫缺陷的人接种；第三是关联的强度，通过统计学分析要有显著性差异；第四是异常反应的发生本身也具备规律性，如剂量较大的疫苗导致发热的可能性就更高；第五是关联上的一致性，即打了疫苗的这些人是否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和疾病，症状是否高于基线水平；第六是关联的特异性，即疫苗是否是唯一的因素。